『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再者,庆康帝毕竟是年纪大了,光是已成年的皇子就有四个,这还是已经刨除了六年前因为舅家卷入河堤贪腐案受到牵连忧惧而死的六皇子,说是忧惧而死,其实六皇子是自杀的。那贪腐案谁都知道幕后主使不可能是六皇子这么一个无名皇子,不过所有证据都指向六皇子母族,外界传说是他的母族为了帮他争夺东宫之位所以犯下此等案件,查抄时那些根本没找到的银子也被说是已经拿去运作了。这个宫人生下的皇子从小便不受宠爱,遭此打击,忧惧之下,竟然选择了自缢。
而实际上,真正的幕后主使是三皇子,虽无证据,但皇帝心中有数,自此之后对这个曾经最疼爱的儿子也生了厌恶之心。
说起来,当今儿子不少,能活到成年的却也不算多。大皇子二皇子都是中宫所出,大皇子出生后就被喜得不能自已的庆康帝给封了太子,那仪式盛大得甚至连言官都进谏太过,结果不到两年太子就夭折了。有这一遭,二皇子出生后哪怕庆康帝再高兴,也没急着给他加封。就这么精心养着,二皇子也只养到了四岁,一场风寒就去了。在生老病死面前,即便是天家皇子也一样平等。中宫皇后与庆康帝少年夫妻,本是情谊深厚,却也因为接连两次打击一蹶不振,二皇子去后没两年,皇后便也撒手人寰了。自此庆康帝没再立后,甚至对后宫诸
子都不敢太投入感情。
偏偏三皇子是个格外活泼好动的,身子还格外健康,从小到大都没生过什么病,哪怕皇帝亲爹对他不冷不热,这小子也能保持热情。庆康帝又不是真的不疼儿子,只不过是怕自己过分疼爱反而害了孩子,面对这样的儿子,哪可能真就无动于衷?三皇子一日日长大,除了性子活泼,就连读书识字也格外聪颖伶俐,庆康帝对这儿子,便也越发疼爱,也一度生起过立储的心思。甚至在三皇子的母妃德妃身上也生动诠释了什么叫母凭子贵,一个出身不显的小小才人,因为庆康帝对三皇子的疼爱,直接跃居四妃之首,就连母族都被格外抬举,赏官赐爵——怕也正是因此,才会聚拢了一堆人在三皇子身边。从龙之功,谁又不想要呢?
不过人年纪大了,思虑也就多了,三皇子又是个耐不住的,一场贪腐案直接断了储君之路,庆康帝也不是傻的,尽管老三犯了这等糊涂事,那把这事情掀出来,还连带祸害了老六的人他心里又岂会没有计较?所以连带着,那三个成年儿子也都失了圣心。
天家无父子,皇帝一旦上了年纪,人老了便容易昏聩,都不说贪生怕死求仙问药妄图长生的,只说对于年富力强继承者的态度便从曾经的着力培养变成了深深忌惮。从古至今臣子们都怕英明的君主死得太早,又怕他们死得太晚。如秦始
皇,那就是死得太早,什么都没安排好,这也促成了秦二世而亡。如汉武帝,则就是死得太晚,任用奸佞制造巫蛊冤案逼死一手培养的太子刘据,晚年朝政颇为动荡。
如今的庆康帝,大概就处于这么一个尴尬的年纪。对于朝堂上的立储呼声,成年皇子哪怕被他有意削减羽翼,可这么多年的发展,还有一些母家本来便是世家大族的,又岂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打压下去的?更何况一日不立储,时局一日不明朗,大家都有机会,谁不想为了那位子拼一把?
庆康帝的选择就是宠幸贵妃,扶持萧家。
有点脑子的都知道庆康帝就是扶持贵妃以及十一皇子来跟几个成年皇子打擂台搞平衡,可这诱惑实在太大,就算知道是坑,多少人也跳得心甘情愿,如此才形成了如今前朝后宫的局面。
看似是贵妃一家独大,实则决定权全在皇帝手中。今日能让贵妃风光无限,焉知明日又会是何光景?
娄金凤只是想到这些,便只觉齿冷,在此刻没有外人的情况下,那张时刻挂着浮夸笑容的脸不再容色灿烂,一抹深深的厌恶从微眯的眼睛中泄露出来。
“家主为何不告诉那张桂花我们对她的帮助?”
甚至她还想问,对这么一个小人物,至于用如此迂回的手段吗?
哪怕这陵阳县城的相关都是她在负责探听,对乔家的情况她不说了如指掌,也算是很清楚,她也没看
出这家有什么特别突出的优秀之处,竟然值得家主这般费尽心思,而且还亲自来了这里。
还是在这种时候,真要被人发现了,可能之前做的一切都会功亏一篑。
想到之前泸县闹出的那些事,向来以天府之国著称,不说安宁和谐但也在朝中属实没什么存在感,偏安一隅的益都府,这两年可谓是“出尽风头”,吸引了不知道多少视线在这里。
家主早就避开了去,没想到却因为这乔家这张桂花……
“不必说,该知道总会知道的。”娄金凤紧绷的脸色松了下来,看向齐掌柜,“齐六啊,你这就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对真正的聪明人是不能耍那些小心思的。而且,做永远比说更重要。”
齐掌柜:“家主对她的评价是不是太高了一些?这乔家真有那样的本事吗?”
她仔细又想了一下,就算有姜家那样的亲家,可说白了姜家真要有那样的本事,也不至于这么多年一直蜗居在这小小的陵阳县而无寸进。要说他们是有了一对极有可能中举的后进,可也就是如此了——对一个陵阳县来说,出两个举人或许是很厉害,连县令都能说是文教有成。但是对整个大庆朝来说,别说是举人,三年一度的状元探花,累积下来还算少吗?所以说,哪怕就是那位乔小郎君有些天赋,科考顺利,最高也不过就是中状元,可对整个朝堂大局来说,一个状元又算得
了什么?何至于让家主这般另眼相待?
被她这么问,娄金凤自己也沉默了。要说的话,她其实也说不出真正多么强有力的理由。
“只是一种感觉吧。”
良久她才开口,齐掌柜满面的期待渐渐褪去。要不是眼前是她一直追逐且绝对信任的家主,她肯定要来一句,就这,就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