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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朝,天启皇宫。
大殿之中,诸位至尊面面相觑,有些不敢相信眼前所见的这一幕。
在那万千雷光之中,那男子丝毫畏惧,就好似其身所历并非是什么雷光,而是什么毛毛细雨一般。
元景洞天之中,天色早已经是黯淡下来,仿若有墨色自天际深处缓缓晕染开来一般。
不过须臾间,那墨云便如怒兽翻腾,汹涌着遮蔽了整个苍穹。
雷劫赫赫,有天崩地裂之威,欲将此方洞天一彻底撕裂。
男子凌空虚踏一步,那月白锦袍的衣袂在猎猎狂风中肆意翻舞,猎猎作响。
其微微抬手,只见得有莫名气息仿若上古洪荒巨兽一般极掠而出,向那现出真身的三大凶兽而去。
恐惧如潮水一般,瞬间将三大凶兽淹没。
可不知为何,即便面对着来自死亡的恐怖之感,三大凶兽却是并没有半点挣扎抵抗之意,反倒是显露出近似解脱的神态。
三大凶兽任由那如洪荒猛兽一般的气息缠绕着。
刹那间,它们只觉自己体内的磅礴力量仿若开闸之洪水,澎湃汹涌,全然不受控制地奔腾而出。
灵气以及天命气运被那股气息硬生生抽离开来,一瞬之间,他们那庞大是身躯就好似是被抽干了水分的枯木。
以极为迅速之姿枯槁,浑身上下的关节经脉,亦是有如干涸许久的河床一般,在极为恐怖的力量冲击下,寸寸断裂。
神魂在一瞬之间被抽离出来,神识也在被碾碎的剧痛之中渐渐消散,化为一片混沌,再也没有半分。
那些气运以及气息仿若百川归海一般直旋而上,在月白锦袍的男子周身环绕汇聚,化成绚烂夺目的光涡。
那光涡缓缓旋转着,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恐怖威压。
月白锦袍的男子抬头而视,只见那万千道紫电雷光,仿若灭世之鞭,每一击都要撕裂苍穹。
他嘴角却是勾起具有十足挑衅意味的笑,不知是在讥讽那天劫,还是在讥讽那外界的至尊们。
……
“怎么可能?!此人究竟是谁,竟然连上古四大凶兽对其也未敢反抗?”
一位成尊岁月较浅的至尊惊叹问道。
这般天劫之威势,已然比他成尊那时恐怖百倍。
可即便是他成尊之时所渡雷劫,也是九死一生,险些身死,若当时是这般威势的雷劫,想必早就是身死道消,没有半点存活之机了。
“这世间有谁能令四大凶兽毫无抵抗之欲,还需问旁人吗?”
一位与之敌对宗门的至尊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笑意说道。
虽说他言语在讥讽发问至尊,可心中却也是万分因此而震撼,此番雷劫,恐怕古之帝者成尊之时,也不过如此了。
不过这位……
恐怕就是……
他眸子微眯,看向那居于主位的景朝天子,此件事发生于景朝的元景洞天之中,无论如何,也是景朝天子来主持才是。
“号令四大凶兽……莫非是……古之妖帝?”
那位至尊并未理会先前那人的讥讽之语,反而是这般发问道。
此言一出,在场的诸位至尊便皆是冷眼看向他,显然,这些至尊们皆是心知肚明,已然猜测到那渡劫之人的身份。
能号令四大凶兽的,除却古之妖帝,这天地间找不到第二个人。
古往今来,帝者不过九位,而除却九位帝者之外,便是古之三位妖帝,在三位妖帝登临世间修行顶点的时代,人族皆是如蝼蚁,如猪狗,没有半点尊严。
即便那段岁月埋藏于青史之中,可众人依然是能从其中窥见阴影,知晓那段岁月于人族而言有多么的黑暗。
而远古四大凶兽,混沌,饕餮,梼杌,穷奇……
这四位留下的凶名那更是数不胜数,即便是当初那场倾世一战,也让这四大凶兽奔逃而走,逃离海外。
四大凶兽早在上古之时便已然成尊,威名赫赫,莫说是让他们俯首称臣,恐怕是整个妖族都要对他们四者敬而远之。
可如今有这么一人轻易的便取了这四大凶兽的性命,可想而知,这人是何身份。
古之妖帝,时隔漫长岁月,又临尘世。
只是诸位至尊虽是猜到了那人身为妖帝,却并未有一人主动挑明,皆是看向那景朝天子,想要看他如何决策,也只有那位修行年岁尚浅一些的至尊,方才会看不懂这里间蹊跷,这般提问出来。
“古之妖帝不知因何复生,只是看其状态,似乎是重修了,如今正历劫成尊。”
一位至尊看向景朝天子说道。
“既是在景朝之域出现此时,不知天子有何定夺。”
那至尊又问道。
他的目光落在景朝天子身上,隐隐间有着些许逼问之意。
“妖帝重生绝非小事,事关我五域四海人族大计,不知天子何意?”
那位至尊未等景朝天子开口,便有紧接着问道。
“四大凶兽混入元景洞天之中,更有妖帝于其内,我倒是有些不明白了,景朝此番三朝会武,到底是何人在监督,还是说,根本就没有监督,任由外族入侵!”
一位一直一声不吭的修士,此时也是不禁逼问而语。
他死死的盯着景朝天子,就好像是与他之间有着什么深仇大恨一般。
在场的诸位至尊并不知晓,那位自东域而出,惹得至尊追杀的魔子谢危,正是这位至尊之徒。
只是这位至尊出于太玄圣地,明面上与魔门是对头,故而也并未有人知晓他与那谢危之间的关系。
此时此刻,这位太玄至尊已然是知晓自己的好徒儿被那凶兽吞噬殆尽,连同着那天命之运也已然被凶兽吞噬,此时落到了那妖帝手中。
原先在其期望之中,是觉得自己那徒儿定然能走到帝路尽头,最终证道称帝,哪怕那三位帝子被陆尘击败,这位太玄至尊也并不觉得自己的帝子并非是其敌手。
可如今碰到那凶兽,时也命也,已然身死道消,更别说去什么帝路争锋了。
这般心痛,已然近乎自己身死一般。
在其身上,这位太玄至尊倾注了一身心血,只愿能培养出一位帝者。
他也曾想过或许自己的弟子最终并不能称帝,会倒在帝路尽头,可即便如此,那也是死得其所,对的起自己倾力栽培。
但他万万没有想到,帝路尚未开启,自己的弟子便已然身死,更可气的是,这并非是在与天骄对敌之中身死道消,而是死于凶兽之手,属实是令他万分郁闷,此时心中一肚子火气难消,纵使是面对景朝天子,也难以压制住面色,咄咄逼人而问。
“四大凶兽尽入元景洞天之中,陛下却未有分毫察觉,未免过于失职?”
一向和颜悦色的那位西域僧人也是面色阴沉,紧盯着景朝天子问道。
那位西域佛子被整个佛门寄予厚望,觉得他是佛陀转世,此世定然能登临帝位,最终化身佛陀,普度众生。
可谁也没能想到,被整个佛门寄予厚望的佛子,竟然会死在这元景洞天之中。
“景朝乃是帝者传承,不可能连几个妖族凶兽都拦不住吧?有一两条漏网之鱼我能接受,可四大凶兽以及妖帝皆入其中……”
“陛下,恕我不得不怀疑,莫非您与妖族有所勾结?”
那位西域僧人丝毫不给景朝天子半点回答的机会,死死的逼问道。
“陛下,天命之人四者死其三,偏偏是你景朝帝子安然无恙,今日若不给个交代,恐怕说不过去了……”
那位身披兽衣的男子沉默良久,此刻也是开口怒语。
他此时万分头疼,不知该如何去回复自家那老头。
若是此时眼前有一头凶兽在,他恨不得挥动自己的大骨砸去。
可此时此刻,却只能是把这怒火发到景朝天子身上。
“听闻景朝那位相士通晓古今未来,莫非此间之事,也是在他,在陛下的算计之中?”
那位兽皮壮汉讥讽而语,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极为恐怖的气息。
若非此间之地皆是至尊,恐怕这般气息稍一外泄,便有不知多少生灵尽数消散,化作灰烬。
“天下为局,谁人不是棋子?”
在诸位至尊逼问之下,景朝天子却并未有何色变,只是这般淡然而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