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天黑之后,五千东府军在夜幕的掩护之下出了沼泽之地,沿着旷野小道迅速西进。两个时辰后,抵达泗水东岸。
泗水河静静流淌,水流缓慢。黑沉沉的河面上,没有任何的船只。虽然彭城被秦军拿下之后,沿着泗水的水路运输的物资补给从未间断。但这是在夜晚,运输物资的船队不太可能摸黑在这样曲折的河流上航行,恐要白天成批,成队的航行才可。
众人抵达的位置位于彭城东北方向二十余里,过了河,不到半个时辰便可抵达彭城。在此之前,李荣便对于如何渡河进行了多次会商,此刻大河横亘在前,倒也并不慌张,因为已有应对之策。
数十辆大车的车板被卸了下来,用绳索铰连在一起。那些大车都是平板大车,用来装载货物的。所以,其实拆下来就是木排。在沼泽之中扎好的一批木排也随着大车携带过来,此刻也派上用场。
水性好的士兵下水,将所有的木排和车板紧紧铰连在一起,横跨水面通向十余丈宽的对岸。用木桩在对岸固定。这样一条简易的浮桥便已经搭建完毕。
这段时间,天气炎热,干燥少雨,所以河水并不湍急。河面也狭窄了不少。泗水的水量随着雨水的影响极大,倘若这两天下一场暴雨,此刻怕是这样的浮桥是根本无法过河的。
所有的东府军士兵就沿着这条摇摇晃晃的狭窄浮桥快速渡河。每个人都丢了一些不需要的辎重,只背负重要的物资。粮食清水只带了一日的量。虽然在沼泽之中多日,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但为了减轻重量,还是丢弃了一些。因为每个人最重要的是要背负弹药火铳铁皮炸弹兵器弓箭等这些重要物资。即将进行的大战,需要大量的火药弹药。
毫不夸张的说,李荣率领的这五千东府军精锐,所携带的火器是东府军成军以来最多的一次。
五百只长柄火铳,一百只处在试验使用中的短柄霰弹火铳。每只火铳一律配备一百发弹药。
一万两千枚陶制破片手雷,那是在留县之战后,铁炮弹作为手雷使用之后开始制造的。在火药充足之后,这玩意成本也不高,制作简便。烧制的拳头大的陶制手雷中灌注火药和破片,用木塞塞紧罐口便可。虽然爆炸的威力一般,但是近距离的爆炸,造成小范围的杀伤效果还是不错的。
除此之外,三百枚二十斤的重磅铁炮弹,那是作为关键时候进行大范围的解场使用的。这玩意需要三百名兵士一人一个背着走,实在太重,难以携带。
还有一些爆破用的炸药包,也有两百多个。分为大中小三种型号,为的便是爆破各种类型的工事,城门,以及城墙等等。吸取了上次爆破城门的经验,做成三种大小不一类型的型号,也免得临时拼凑。
本着威力要足的原则,这种爆破装置无需像火器一样去考虑枪膛的承受力或者是投掷的距离等因素,所以重量也都很大。大型炸药包重五十斤,中型四十斤,小型三十斤。除非是铁城门或者是断龙石,否则必然可以达到效果。
另外,还有烟雾弹,照明弹,磷火弹,焰火弹,闪光弹等各种特殊弹种若干。这些都是应李徽的要求,由葛元捣鼓出来的。有的虽然效果差强人意,还只是试验阶段,但是大战已起,倒也顾不得什么了。
岛上的火药作坊,铁器作坊连轴转,军火生产一刻不停,攒下了一些家底,这一次几乎全部携带前来。当然,十五架投掷铁炮弹的投射装置,三门青铜铸造的简陋火炮跟随着大部队装载运输。那些东西必须是大军携带,此次李荣这只兵马是无法携带如此笨重的重型武器的。
兵马过河之后,沿着河岸林地往南急行军。李荣等人心中都明白,虽然有着火器的加持,但是五千兵马想要攻下彭城,必须要趁其不备,一下子给对手打蒙了才成。
李荣所能猜测的便是,既然阿兄要自己进攻,那必然是城中兵马已然分兵去往淮南之地一部分,城中大概有一半关东兵马,数量在四五万左右。
数量是自己十倍,这是一场硬仗。所以必须以雷霆之势将对方击溃,散逃。在对方没反应过来,便要完成占领。
突然、迅速和凶狠,是此战的要点。不能拖泥带水,不能有任何的仁慈。
只能说,李荣的猜测有了一点小小的误差。不够彭城之中目前的兵马可是有六万多人。那是因为,之前在洛涧被击溃的部分秦军兵马逃了回来。原本城中确实只有四万多兵马。但现在却多了两万残兵败将。
三更时分,东府军五千兵马抵达彭城东门外。泗水码头边有灯光闪烁,一大片空地上,堆积着大量的物资货物。很显然,这是沿着河道运来彭城的战备物资。只是目前是深夜,暂时没有车马人力往城里运输。
为了不打草惊蛇,李荣只得选择进攻北城门。其实东城门的地形最适合进攻,因为靠近河边码头,有房舍道路树木可供掩护。但是既然有货物堆积,必然有守军在此。倒是能够解决他们,但是万一惊动城中兵马,有了防备,那便麻烦了。
鉴于此,五千兵马在黑暗中花了小半个时辰绕到北城门外。此刻已经是三更过半了,李荣心中很是焦急。夏日夜短,五更过后天就要亮了。黑夜之中才好行事,天一亮对方察觉攻击的人数不多,那便不同了。
无论如何,总算是到位了。五千士兵靠近到了城下六十步之外。这个距离,城头守军是看不到城下黑暗之中的士兵的。
黑夜沉沉之中,五千名东府军士兵像是蛰伏在黑暗中的野兽,全神贯注的等待着出击的那一刻。
爆破小队出发,三人一组,派出了三组。以防行踪暴露,被城头守军射杀。他们背负的是大型炸药包。甚为沉重。弯着腰向着城下迅速靠近。
城头毫无动静。事实上苻丕安排了大量的巡夜兵马,但这是后半夜,白天的酷暑让人难以忍受,晚上城头凉风习习,正是好睡的时候。此刻,城头守军都找了风口睡得正香。
三名爆破小队的兵士下了水,慢慢的游过了护城河。上岸之后,爬到了城门洞口位置。解开油布包之后,三个大型炸药包叠在一起架好。
火折在黑暗中闪亮,三根引线被同时点燃,三朵嗤嗤冒着火花的引线迅速的燃烧缩短。像是在黑暗中盛开的三朵红色的花朵。
所有东府军士兵都弓起了身子,做好了冲锋的准备,眼睛盯着城门口方向。
十几息的时间,四周一片安静,只有夜风呼呼的吹来,吹得远处林木哗哗作响。
“轰轰轰!”三声巨大的爆炸声猛然响起,打破了夜的寂静,震的人耳鼓嗡鸣,轰轰作响。
一团剧烈的火光从城门洞方向闪耀开来,一瞬间照亮了方圆数百步之地。火光黑烟之中,飞腾的石块,燃烧的木头,各种不知名的碎片四处飞溅。散落如雨。
虽在六十步之外,头排的东府军士兵依旧感受到了一股热浪扑面而来,将他们冲击的摔倒在地。一些兵士耳鼻出血,被爆炸的冲击和声音所伤,耳朵里发出尖锐的爆鸣。
他们尚且如此,遑论城头的那些守军兵士了。这个城楼上方睡梦中的秦军兵士甚至没有机会醒过来,强烈的爆炸直接将他们震的晕死过去。滚滚的黑烟在一瞬间将整个城门左近数十步的距离全部笼罩住。
烟火之中,彭城北城瓮城口,厚达尺许的原木大门被炸成了碎片。吊桥震落,城门洞开。
“杀!抢占瓮城城楼,爆破内城城门。城破之后,按计划,兵分三路,一路东,一路西,攻击东西军营。其余的直攻军衙。”李荣扬声大呼,呐喊着冲了出去。
“杀!”众东府军士兵呐喊起来,如出笼猛虎冲向城门口。
他们穿过还冒着滚滚黑烟的城门洞冲入瓮城内部,从两侧石阶冲上城楼。瓮城城楼中的守军还在懵懂和昏厥状态,被东府军冲上去乱刀砍杀,两百多人迅速被解决。
两队兵马从瓮城城墙攻入主城楼两侧时,下方爆破手安装炸药包将主城楼城门炸开。城楼两侧的兵士投掷数十颗手雷将城楼内部清空。
城外东府军兵马源源不断的涌入城中,兵分三路沿着长街直奔东西军营。而李荣则留下两百人守着北城城楼自己率领两千兵马直沿着北街直奔城中心的军衙所在之处。
整个彭城在爆炸之中被惊醒。城中东西军营中的数万秦军从睡梦中被惊醒,他们很快得到了消息:北城破了,敌人攻进来了。
领军将领们大声催促着整军迎战,兵士们慌乱的穿戴着盔甲。耳听得城中轰鸣之声不断,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西城大营,大批秦军士兵整队涌出军营,朝着喊杀之声而去。迎面他们碰到了猛冲而来的敌人。领军将领还没搞清楚状况,大声呼喝。
“你们是谁的属下兵马?报上名来。”
对方二话不说,嗖嗖嗖一大堆石头一样的东西砸了过来,冒着火花落在脚下。一名将领手疾眼快,还伸手接到了一个。凑近眼前观察,发现那是一个圆球状的冒着火花的小陶罐,外边裹着一层麻绳,像是怕摔碎的防护。
那将领压根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还忍不住询问道:“什么鬼东西?”
然后,那个鬼东西在他眼前爆开来。那将领的脸瞬间血肉模糊,无数的破片将他的脸变成了烂泥地。眼珠子都挂了出来,连着一根血肉在脸上晃荡。抓着那鬼东西的手也被炸成了光杆。
原来那‘鬼东西’确实是送他去见鬼的东西。
轰轰轰,爆炸声在秦军拥挤的人群脚下炸响。上百手雷的爆炸让秦军士兵鬼哭狼嚎,倒下一片。炸死的不多,更多的是炸伤的。破片乱飞,又是在人群之中,结果可想而知。
硝烟之中,满地的兵士哀嚎翻滚,血肉断肢满地都是。
随即,对面兵马阵前,无数的火光在黑暗中轰鸣着,大片的霰弹泼洒过来,又是一片鬼哭狼嚎。那些秦军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顿时陷入了巨大的混乱和恐慌之中。
几名老兵站在队伍的后方,他们面露惊骇之色,互相喃喃对话。
“那是……那是邪法。那是东府军的邪法啊。我的老天爷。那帮人,会邪法的那帮人。他们来了。”
“是啊,是他们。我们完了。死定了。”
留县城下带来的噩梦般的回忆突然涌上心头,那天参战的幸存者就在军中,没有人不对那一战印象深刻。留县城下,残肢断臂血肉横飞的场面历历在目。对方引动天雷轰鸣,硬生生的炸死了数千人。若不是跑得快,便活不到今日了。没想到,今天他们又来了。
“跑啊,还等什么?等死么?”一名老兵扯着嗓子叫道。兵刃一丢开始跑路。其余人如梦方醒,丢下兵刃便开始逃跑。这一跑,后方兵士纷纷不明就里跟着跑,引发了一场小小的溃败。
真正的溃败也很快到来。东府军兵马以队列前进,手雷开路,火铳成排轮换设计,弓箭在后方乱射。一路往前碾压推进。
狭窄的街道上,秦军根本无法抵挡这样的进攻。很快,大溃败便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