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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人与人之间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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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好。”

“我叫阿膏。”

如果说人与人之间产生信任的途径有许多种,那么在只言片语的交错里,夏溪南已对他产生了十足的信任,这是没有具体理由的,世间许多真实发生的事本就无需理性支撑。

她感到全身的血液往腮帮子里涌:“我叫夏溪南,小名南南。”

“南南?”

“是,南方的南,不是困难的难。”

“很可爱的名字。”他笑了:“要喝水吗?别看空调打得挺低,却一点不凉快。”

他说时已经起身了,有的男生也会这么问,问一个女生“饿不饿”,“渴不渴”,“冷不冷”,假如得到否定的回答,他们动都不动,多少有些假惺惺。而阿膏在说时已经站起来了,拿过来三种水,一瓶冰的、一瓶不冰的,另外倒了一杯热水。

夏溪南惊呆了,虽看上去像是和许多女生打过交道的经验之为,但他既阳光又坦诚,丝毫不油腻。后来步入社会的夏溪南明白,一个人要做好一件事,经验固然重要,可若用心想做好,即便没有经验,也是能达到同样的效果的。

他说了所在的班级,两人竟是同年级的,不过他的教室在楼上一层,大概正因这个,她以前从未见过他。夏溪南隐约猜着他是否就是每逢月考后,学校大喇叭里广而告之的那个成绩永远排在年级前三的男生,她一向对自我世界外的事情不上心,包括别人的成绩。

阿膏还说了年级里老师们的趣事,好像在讲他们的不好,但却不乏一个优等生对老师的尊重:“曲老师最近教几何走火入魔了,下晚自习饿了,去学校门口做萝卜丝饼吃,老板连做几个,曲老师都嫌不圆,不要,说人家老板明明有滚圆的模具,怎么萝卜丝饼就做不圆呢,他百思不得其解,就跟不理解有的同学拿着圆规却画不好一个圆一样。老板被迫又炸了一油锅,火了,白送了曲老师三个,说曲老师想吃就吃,不想吃就扔掉,他还送了曲老师一个模具,让曲老师自己回家做了试试,看能不能做得圆不隆冬的,哪能那么计较呢,这世上哪有完美呢。曲老师偏不信这个邪,真回家试了,第二天我们全班都吃到了曲老师做的萝卜丝饼,好吃归好吃,但从几何学的角度看,真的不圆。”

“这世界哪会完美呢。”阿膏笑道,他重复的是别人的观点,也似在表达自己的观点。

巧的是,夏溪南和他交谈时,正好没人在唱歌,没有吵杂的声响,也无人来打扰,岁月的奇妙,在于将一切妥备的恰到好处。夏溪南满耳朵里飘进阿膏轻柔道出的每一个字,如音符上下跳跃着他的诙谐、健谈,以及安全感。夏溪南话少笑多,抿嘴望他一眼,垂一下眼睑,再望他一眼,再垂一下眼睑。

而后传来一声尖叫,几个男生搬来了一箱啤酒。喝酒是禁忌,但在场的谁要不喝的话,万一风吹到了老师那,不喝的人即是板上钉钉的告密者。他俩坐在一块,按人头分配,共被分到了四瓶啤酒,几乎是阿膏一人喝的,他自称不是第一次喝啤酒了,酒量不错的。

夏溪南不信,不仅仿佛高山顶的星星坠入进他的眼睛里,脸上还升起了一轮红日,红到了脖子根,吐字也结巴起来。他不管自己,反过头担心夏溪南抢喝了两口啤酒会不会难受,要为她调柠檬蜂蜜水。

“我没关系的。”

“我看你光喝热水,其它水饮一点没碰,不舒服吧?”

“没。”夏溪南的脸颊也绯红了,他这般贴心,倒想能不舒服一下。她有自知之明,长相未美到能让男生无故献殷勤的程度,相信当时的阿膏不过出于纯粹的好心,但这么阳光的男生还有这么好的心,难以置信至令她心潮荡漾。

而想着他的确需要柠檬蜂蜜水来解酒,夏溪南没多客气。柠檬和蜂蜜并不包含在包厢的套餐里,是他另外点的,他半趴在茶几上,用看上去很费力,却做得很漂亮的姿势调柠檬蜂蜜水,无意中表露出他喜欢柠檬的香气。

“你想喝甜些的,还是淡些的?”他问夏溪南。

“都可以。”

他没再次征求夏溪南的意见,而直接将调好的水递给她:“好喝吗?”

“嗯,谢谢。”夏溪南回了他一个自以为甜美的笑容,她难得发自内心想笑的,笑的腮帮酸痛,好像那腮帮僵硬了许多年,今天才第一次活动开。他也随意地笑了,夏溪南在他晶亮的眸子里望见了她眼里的星星。

“他还拿五香鸭舌给我吃,是撕开了独立小包装再递过来的,他的手掌宽大、十指纤长、指甲剪得平平齐齐。”

说到这时,夏溪南的初恋故事接近了尾声,沈澄笠问他们后来怎么在一起的,她简单回答“日久生情”,问他们为什么分开的,她潦草地应着“迫于异地”,似乎并不愿与人分享他们感情的升华和落幕,只想让别人了解,炙热的初恋浓缩成一个炙热的初逢夜晚,一直精致地在她的心头发光。

夏溪南讲述的另一个故事里的主人公是她的父母亲,这是她的家庭故事。

她从阿膏的大手引入,说她的父亲也有一双大手。但她父亲的手黝黑且青筋暴起,几乎没有一个完好的指甲盖,每一片指甲都似被太阳晒裂的肥皂残渣,是枯黄的,是典型的庄稼人的手,可自打他和夏溪南的母亲结婚后搬到县城,这双手就像被连根拔起的大树,终其生命的余晖都在寻找土地。

夏溪南的母亲是裁缝的女儿,夏溪南的外公曾在镇上开制衣铺,外婆在农村种地。等到外公的收入足以养活一家人时,夏溪南的母亲由夏溪南的外婆从农村带到了镇上,同去的还有她的两个舅舅,一个本就在镇上读书,一个刚蹒跚学步,只把她的大舅留在了农村。

其实也谈不上是独自抛下大舅,因大舅那会已结婚生子,组成了另外一个家庭,农村是他的家,农民是他的职业。虽然镇上和老家的村子相隔的也就是骑车二十分钟的距离,生活方式却大相径庭,农村姑娘的双手里攥的是泥土,镇上女孩的手心中滑过的是毛线、蚕丝线、缝纫机上的引线,和从井底打起的干净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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