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布庄前,楚稚一眼就看见了谢妄的马车。
他今日来得比昨日还要早。
楚稚掀起帘子的手一紧,他还真日日过来给她的手上药?
正想着,她便觉得无形中似乎有一道眼神正在暗处幽幽地盯着她。
身体比她的意识更敏捷,她不由自主地抬头朝二楼雅间的窗牖上看去,一眼对上了那道无形中勾着她的眼神。
身形高大的男人站在窗牖前,从下往上看去,在楚稚眼里,那压迫感极强,但更多的是胜券在握后那淡然的,从容的侵略性。
从容到瞧见她看过来也没有丝毫要躲闪的意思,反而更是肆意的,直勾勾的看着她,明明白白的告诉楚稚,他就是在等着她。
头顶被谢妄盯出的传来一阵酥麻,她垂眼收回视线,抓着帘子的手一松,整个人又缩回了车厢内。
谢妄就那么在这里等着,等着她上去,给她上药?
楚稚有些头疼。
她分明要和谢妄拉开关系的,结果他非但不听,还变本加厉地曲解她的意思。
被逼急眼了的时候,楚稚也不是没打过,更不是没骂过,也想过在他头上来一刀,可事情还没严重到这一步。
再说,李温能被她打中完全是因为李温是个草包,可谢妄不是,楚稚敢说,谢妄绝对会先她一步将刀子夺过去然后刺死她……
外头响起一道脚步声,帘子被人从外头掀开。
清风探头进来:“夫人,王爷说瞧见您过来了,要请您快快上去。”
楚稚:“……”
很好,谢妄的意思很明显,她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早晚要上去面对他。
楚稚就没法子,只好缓声道:“我知晓。”
但她的身子却没动。
同样,清风也缓缓点头,但身子却纹丝不动,掀起帘子的手也不放下,摆明了她不出来他不走。
楚稚只好老老实实地下马车。
被搀扶下来带着走进她的庄子时,她再度抬头往窗牖上看,却瞧不见谢妄的身影了。
这个天杀地。
楚稚暗暗骂着,头一次不情不愿地进了二楼。
清风咻的一下窜到她眼前,一把推开了雅间的门:“夫人,请进。”
楚稚:“……”
这侍卫是真显眼啊!
还是没辙,她前脚刚进去,后脚那门就被清风一把关上了。
屋里就剩下她和谢妄两人。
谢妄端坐在茶桌前,像一只潜伏在暗处暂且乖巧地卧着但却时时刻刻想着暴起捕猎的野兽一样垂眼细细品着手中的茶。
听见她进来,他也不过是稍微顿了下,随即又见怪不怪地继续做自己的事。
一点也不像是站在窗前等着她,又叫人催她上来的样子。
自然到好像这里本就是他的地方一样。
楚稚看了一圈,没瞧见两个孩子的身影。
她便知道,谢妄今天憋了个大的。
这种温水煮青蛙的感觉委实不好受,楚稚索性直言:“你查清楚了没?”
谢妄没动静,似乎没听见她的话,自顾自地倒着水。
楚稚:“不是说要查清楚我和这四个孩子之间的关系吗?可有什么进展?”
“或者说,你想好如何……”
话说到一半,谢妄将手中的茶杯缓缓放下。
他转眼看向楚稚的手,微微蹙眉,只道:“去拿药。”
楚稚蹙眉:“你大驾光临就还真是为了这个?”
谢妄抬眼,他目光如炬,道:“你还想我做些什么?”
他终于放下手中的茶杯,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楚稚身上。
他如炬的眼神从她的头走到脚,让楚稚觉得自己的内心被他从里到外看了个遍,她在他眼前,就是案板上待宰的鱼。
她故作镇定地抬眼,对上谢妄那无法叫她看穿心思的眼,道:“我想你事务繁忙,不该总在我这里耗着。”
谢妄似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话,懒散的抬手半撑在桌上,似乎看穿了楚稚的焦灼,也享受她的不淡定。
“如此着急,莫不是做贼心虚?”
楚稚颔首,定定地看着他。
天杀地。
谢妄现在就是那个狗皮膏药,骚得很。
你同他讲道理,他和你讲人情,你同他讲人情,他同你讲道理。
讲不通的,根本。
楚稚转身,麻利地上前,抬手穿过谢妄眼前,拿起了那瓶膏药,万分嫌弃地道:“分明就在你眼前,还要说得这么骚。”
谢妄也不恼,更不觉得不好意思,他似是达到了招惹她的目的,唇角扬起一抹胜利的笑意。
“打开,给我。”
他对着楚稚伸出手,示意她照做。
楚稚捏着那罐子,实在有些忍不了:“我自己拧开,还要送到你手上,我为何不自己给自己上药?”
谢妄回的理直气壮:“怎么上?”
“我说了日日来帮你,你想要我在你这里食言?”
好好好。
现在楚稚是连拌嘴都比不过他了。
气的。
气得连上吊的劲都没了。
“上完了你就走。”她低头将瓶子放到桌上,伸出没受伤的手,用食指和拇指捏着瓶塞,轻巧往上一拔。
……
瓶子跟着瓶塞一起提起来了。
“比起上药……”楚稚将瓶子放下:“打开它更难吧?”
她认真地看着谢妄:“您是没伺候过人吗?”
话落,谢妄用一种很明显的眼神看着楚稚。
楚稚了然,她低头,继续摆弄那瓶子。
突的,一只修长白皙的手从一侧横插到在她眼前,轻巧地握住了瓶身,耳边响起那道低沉的声音:“往上提。”
那手稳稳握住瓶子,甚至还有闲心点了点瓶塞,手指挥动时,手背上的青筋在皮下滑动,可惜,楚稚不想欣赏这美景。
她抬手拔开,明显感觉到瓶身被一股不轻不重的力气压在原地,只听啵的一声,小巧的木质瓶塞就完整地出现在她手心里。
“从你拔塞子的力度就能看得出来,你对我有很大的不满。”
谢妄拿过瓶子,仰头看她:“不过,没用。”
他刮了一小勺子乳白色的膏药到食指指腹上,那膏药碰了人的体温化成了水,自顾自地顺着他的手指往下滴滴答答地掉。
“过来。”谢妄道:“要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