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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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高耀升拒绝了大律师,而是选择了自杀式的自辩,高飞扬顿时如遭雷击般,整个人都惊呆了:“为什么……我爸……他怎能这样……”那他前面所做的一切,不都白费了吗?

“你爸这样做是想赎罪。”他知道她怀孕了,他想赎罪,让她留下这个孩子,他想她原谅高飞扬,夕雾明白高耀升所做的一切,但杀父之仇,比天高比海深,又岂是说原谅就能原谅的。

“我爸怎么这么傻。”高飞扬心痛如针刺,他身体不好又一把年纪了,在狱中这么艰苦的日子,他如何度过啊。

夕雾红着眼,泪水在眼睛里积聚成了水雾,摇摇欲坠,一脸愤恨地说:“你爸不是傻,这是他罪有应得的,他就是蓄谋去谋杀我爸,就算他被判入狱终身监禁也是应该的。”

高飞扬看着脸上布满恨意的夕雾,知道她无法放下这仇恨,既愧疚又心疼,更多的是无奈,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真的半点不由人。

张玉玲冷笑一声,声音尖锐地怒斥:“你这不孝女,你心里根本就没有你爸,你别在这装得父女情深的模样,让人看着就恶心,你真觉得他们高家罪有应得,你就该杀了高飞扬,把肚子里的孽种打掉。

夕雾看着一脸执着的张玉玲,闭了闭眼睛,一脸难受地说:“阿姨,我爸已经没了,杀人凶手也得到法律的制裁了,能不能请你别钻牛角尖了,我爸的死跟飞扬没有关系,你放手吧,别再做傻事了,你杀了飞扬,我爸也不会复活的。”

“我要帮你爸报仇,你竟然说我钻牛角尖。”她不帮她爸报仇,她竟然还有脸来指责她,她凭什么,张玉玲顿时怒得一脚把前面的椅子踢翻。

夕雾看向病房的门口,一脸难过地说:“阿姨,够了,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如果你真杀了高飞扬,你就会被抓去坐牢,那凌风怎么办,你有没有替他想过,他已经没有爸爸,他不想连妈妈都没了。”

张玉玲并没有被她打动,而是更生气了:“你给凌风喝了什么迷魂汤,他跟你一样变得不孝,连父仇都不报……”

“妈,不要再闹了,凶手已经伏法,其他人都是无辜的。”

夕凌风从门外面走进来,看到自己的母亲变成这样,他真的很难受,他在出租房里看不到她,他便知道她肯定又在找高飞扬麻烦了,他便火速地赶来,果然不出所料,就算高耀升被抓了,她还是不死心,想让高家鸡犬不宁。

张玉玲脸色狰狞地怒吼:“雪崩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高飞扬根本就不是有心想阻止高耀升杀你爸,如果他有心,高耀升不可能有机会开枪,他就是嫌我们贪心,认为我们害死他姑婆,他跟他爸一样,都想杀我们……”

高飞扬脸色苍白地否认着:“我真的想阻止我爸开枪,我没想杀你们,真的没想……”

他承认自己是有过冲动,但冷静下来思考过后,他觉得这件案子是有漏洞的,还有可疑的地方,他和夕雾一样,都想找到真凶。

“你有没有天知地知。”张玉玲红着眼,含恨地瞪着他们,“只有你们知道我们躲在那别墅的地下室里,是你们通知高耀升,让他来追杀我们的,现在却装成一副无辜的样子,你们想糊弄我,没门。”

“阿姨,你相信我们,我们真的没有告诉高耀升,你们就藏在那别墅的地下室里,这一切都是魏欣兰搞的鬼,是她告诉高耀升的,你们藏在别墅的地下室,是她怂恿他去杀你们。”

这一切都是那个女人的诡计,高耀升报仇心切,才会中了她的计,造成了两个家庭的不幸,夕雾知道他是被人怂恿的,但她也无法原谅他。

“呵,为了帮他们脱罪,你可真不怕闪了舌头,连这种谎言都说得出来。”张玉玲冷笑着,一脸的嘲讽。

夕雾一脸认真地说:“阿姨,我没有骗你,我不知道那女人是怎么知道你们藏在那的,但的确是她通风报信的,如果能找到她,我们可以跟她当面对质。”

“当面对质?”张玉玲冷哼一声,一脸不屑地说,“为了帮你老公脱罪,你竟然把一切罪名推到一个死者身上,夕雾,你可真会啊。”

高飞扬和夕雾一听,脸上顿时露出了惊愕的神情,夕雾着急地追问:“阿姨,你说什么,魏欣兰死了?”这怎么可能?

夕凌风在一旁说:“姐,你还不知道吗,电视新闻都播了,魏欣兰在屋子里烧炭自杀了。”

夕雾立即伸手捂住嘴巴,震惊得瞪大了眼睛:“我不知道,飞扬出事之后,我一直陪着他,没有看电视也没有空上网,我真的不知道,怎么会这样……”

“我想她一定是做贼心虚,怕坐牢就自我了断。”夕凌风一脸认真地推测。

“她处心积虑接近高耀升的身边,到底是为了啥?”夕雾一下子茫然了,魏欣兰的身份成了谜,她怂恿高耀升去杀她父母,害得高家和夕家家破人亡,大功告成之后,她却烧炭自杀了,她真的不想不通,她为什么选择死。

张玉玲冷哼一声,一脸恨意地说:“一个好端端的人怎么可能会想不开自杀,一定是高耀升那老匹夫,为了掩饰自己的罪行杀人灭口,他可真心狠手辣。”

高飞扬立即摇头,着急地说:“不会的,我爸不会做这种事,他很信任魏欣兰,把家里的一切事务都交给她打理,我爸不会杀她。”

“阿姨,你不能为了帮爸报仇,没有证据就胡乱冤枉别人,你这样做跟当初要杀你们的高耀升有什么区别?”夕雾大声说。

夕凌风点头说:“妈,姐说得没错,高耀升都已经自首承认自己的罪行,还放弃了大律师为他打官司,可见他是真心悔改,我相信魏欣兰的死,跟他没有关系。”

如果魏欣兰的死再跟高耀升扯上关系,他很有可能会被判死刑,他是很想高耀升一命填一命,但不是事实的东西,他也不想诬蔑他。

“你们个个都帮着他们高家,你们都不想为金钊报仇,他泉下有知一定很寒心,后悔生了你们这两个不孝子女,你们不相信他杀人是吧,我现在就去警局跟警方说,高耀升背负着两条人命,不判他死刑,天理难容。”

张玉玲不弄死高家的人,她是不会罢休的,她说完立即转身就向着外面快步离去。

“妈。”夕凌风顿时头痛不已,看向夕雾和高飞扬,一脸无奈地说,“我妈不弄得高家鸡犬不宁,她是不会罢休的,你们小心点,我不知道她还会做出什么事来伤害你们。”

夕雾轻轻点头说:“我明白,爸跟她夫妻这么多年,一直形影不离,爸的死,对她打击很大,她做出一些过分的事,我也能理解。”如果高飞扬被人害死了,她恐怕也会疯了。

“你能理解就好,我去看着她,你们保重。”夕凌风轻叹了一口气,也赶紧追出去了。

当初他们在乡下的时候,虽然很穷,日子也过得鸡飞狗跳的,但起码一家三口齐齐整整,当初他们要来这里找夕雾,是想发大财,他也想通过高家和霍家,在这里创一番事业,然后衣锦还乡,让从前看不起他们的人羡慕妒忌恨。

万万没想到,事业还没有提上日程,家却已经不成家,夕金钊死了,张玉玲现在又变得疯疯癫癫的,一心针对着高家,不弄得他们家破人亡,她就不肯罢休,夕凌风真的很心塞。

如果早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当初无论如何,他一定会阻止他们来这里找夕雾的,可惜,发生过的事情再也回不了头。

夕金钊不可能再回来了,他没了爸爸,不想连妈妈都没了。

夕雾看着他追出去的背影,不禁难过地哽咽了一声说:“如果他们没有来锦城,那该多好啊。”她情愿自己还是像以前那样,一直恨着他们,不当他们是亲人,起码那样夕金钊和张玉玲还能活得好好的。

高飞扬抬起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轻声安慰:“老婆,起码岳父临死之前和你和解了,你就别这么伤心了。”这也算是夕金钊临死之前给她留下的一点安慰。

夕雾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她一脸愤恨地哭喊出声:“谁稀罕跟他和解了,我不要跟他和解,我只想他活着,就算再讨厌,再痛恨他,我也想他活着,呜呜呜……”

高飞扬把她拉下来坐在病床上,他伸手抱着她,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难受地安慰着:“老婆,你别这样,岳父泉下有知,他会很伤心的。”夕金钊临死之前还惦记着她,他不会希望她为自己这么难过的。

“像他这样的烂人,他才不会伤心。”夕雾抬起手,擦去脸上的眼泪,抽着鼻子,伤心地说,“他说有很多话要跟我说,我挂了电话,他不会发信息给我吗,非要带着这么多话进棺材,我想知道都没门,他真的太讨厌了……”

他死之前跟她联系的时候,一直提着有关她妈妈的事, 他说,他会这么冷漠她,不理她,是因为她妈妈的缘故,她真的很知道,她妈妈到底做了什么事,竟让他迁怒她这么多年。

听着夕雾那赌气的孩子气,高飞扬忍不住想笑,不过这个时候,他也不敢笑,只得尽量安慰她。

“都是岳父的错,他有话不直接说,总是吞吞吐吐的,又不主动发信息告诉你,都是他的错,不如你上床跟我休息一下,说不定你睡着了会梦见他,到时候你就得抓紧时间问问他。”

夕雾抬起头,看着他,皱着眉头:“我睡着了就能梦见他吗?”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只要你想着他,你一定可以梦见他的。”高飞扬一脸笃定地说。

“那好,我现在就上床跟你一起睡觉。”

夕雾一夜未睡,早就已经疲倦了,脸色都很憔悴了,她立即上了床,轻轻躺在高飞扬的身边,她回头看着他,微咬了一下唇,语气里带着一丝的警告,“我愿意跟你同床共枕,并不代表我原谅了你们高家所做的一切。”

高飞扬见她累得黑眼睛都出来了,一脸憔悴的样子,哪里还舍得跟她争辩,点头顺从地说:“我明白,你睡吧,我不会痴心妄想的。”

夕雾是真的累了,这几天都没有休息好,怀孕本来就嗜睡了,这头一碰到枕头,马上就睡意袭来,她打了一个哈欠,便闭上眼睛,沉沉地睡去了。

听着她发出来的绵长呼吸声,知道她睡着了,高飞扬侧着头,苍白的俊脸上不禁露出了一抹柔和的神情,他抬起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知道她这段时间一定很辛苦很累,很心疼:“老婆,辛苦你了。”

如果可以弥补,他愿意做任何事情补偿。

凝视着沉沉睡去的夕雾,过了好一会儿,高飞扬深吸了一口气,慢慢抬起手撑起了身子,轻手轻脚地翻身下床,迈着有些虚软无力的双腿,向着门外走去。

警方收到了有力的证据,他已经不可能再替父顶罪了,但他不理解高耀升拒绝律师的帮忙,霍家的律师曾经说过,他可以把谋杀罪名打成误杀,判刑会轻很多,他一把年纪,他真的担心,他在狱中会熬不下去。

他始终是他的亲生父亲,他不可能放任他不管,他要去拘留所劝服他,让他接受霍家给他提供的法律援助。

高飞扬拉开病房的房门,刚想走出去,就看到手上捧着一把鲜花而来的谷可冰,不禁皱了一下眉头,嗓音嘶哑地问:“你怎么来了?”

“师兄,我知道你出事便想着来看一下你,你的脸色很苍白,身体很虚弱,你不在病房里躺着好好养伤,你这是要去哪啊?”谷可冰立即把鲜花放在门口的椅子上,上前扶着他,一脸担心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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