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夕家在锦城里并没有什么亲戚朋友,而张玉玲和夕凌风也没什么钱,便简单地处理夕金钊的后事,把他火化后就把骨灰安放在一处比较便宜的公墓里。
张玉玲站在夕金钊的墓碑前,哭得肝肠寸断:“老公……你说的……你要带我到这来享福的……你没有信用……你说过的话不算数……呜呜呜……以前有你在我的身边嘘寒问暖……现在你不在了……你让我一个人可怎么办啊……呜呜呜……”
夕凌风伸手揽住她的肩膀,双眼也红红的,难受地说:“妈,你别这样,爸九泉之下看到了,他会不安心的。”人死不能复生,就算她哭得再伤心也没用啊。
张玉玲的泪水就像不要钱似的,哭得完全受不住声:“我舍不得你爸……呜呜呜……你爸不在了……晚上就没有人给我盖被子……我渴了也没有人给我倒水……我睡不着……也没有人陪我聊天……呜呜……老公……我好想你……”
夕凌风听着心酸,安慰说:“妈,你别难过了,爸不在了,我会好好照顾你的,要不,我晚上去给你盖被子,你渴了就叫我,我会端到床边给你喝的。”
张玉玲抬起手,擦着脸上的泪水,听了他的话,立即瞪了他一眼,鄙视地说:“你睡得跟死猪一样,指望你来帮我盖被子,天冷的时候,我恐怕早就冷死了,还指望你倒水给我喝,我呸,我得渴死。”
“妈,在爸的面前,你就不能给我留点面子嘛?”夕凌风嘴角微抽,他这么说也只是想让爸去得放心点而已。
“你以为你爸不知道你什么德性吗,就算我不说,他也知道的,我真是命苦,我当年貌美如花,嫁给你爸当人家后母,还要被人说后母虐待前妻的女儿,我说啥了,我不一样给她吃喝,让她上学吗,我哪虐待她了,没想到我这么年轻就要守寡,你让我下半辈子怎么活啊……呜呜呜……”
张玉玲越说越伤心,看着墓碑上的夕金钊的照片,泪流不止。
“妈,以前的事情就别说了。”她有没有虐待夕雾,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这一点,他可不能帮着她了,他轻叹了一口气说,“爸已经入土为安了,我们也回去吧。”
张玉玲看着夕金钊的照片,眼里露出了愤恨的神情,用力握住拳头,咬牙切齿地说:“老公,你放心吧,高家害死你,我一定会让高家鸡犬不宁,家破人亡,断子绝孙,高耀升两父子最好死无葬身之地……”
听着张玉玲那恶毒的誓言,夕凌风只觉得背脊凉飕飕的,他皱了一下眉头说:“妈,你想高家断子绝孙恐怕是不行了。”
张玉玲立即仰头瞪着他,生气地说:“为什么不行,高家恶意谋杀你爸,我一定会告到高飞扬被判死刑为止,只要他死了,高家后继无人,自然就断子绝孙了。”这就是她能想到最好的报复了。
夕凌风耸肩说:“就算你告到姐夫被判死刑也没用,我听说姐怀孕了,只要她生了,这孩子就是高家的血脉,高家不会断子绝孙咯。”
“什么?”张玉玲一听,顿时脸色大变,迅速伸手抓住了他的衣服,用力扯着他,一脸怒火地问,“夕雾怀孕了?”
夕凌风用力点头说:“不知道哪里泄露了消息,姐的验孕单都在网上疯传了,大家都已经在开盘赌姐会不会把这孩子留下来了。”
这孩子还没出生,爷爷就杀了外公,这简直就是送命题啊。
张玉玲顿时恨得几乎把一口牙都咬碎了,愤怒地望向天空,大声说:“老天爷没眼啊,高家这么恶毒,害死我老公,你竟还让他有子孙,真的太不公平了,不行,这孽种绝对不能留在这个世界上,它爷爷双手沾满了外公的血,它怎能出生?”
看着她那一脸狰狞扭曲的样子,夕凌风嘴角微抽了一下:“妈,你是不是太过分了,姐死了亲爸,老公又被你冤枉入狱,她怀孕了,自己一个人,她很惨的,你非得害她不可吗?”
“你懂什么,在杀父之仇面前,什么都不是,我得想办法把她肚子里的孩子做掉,让高家断子绝孙。”张玉玲魔怔了似的,一边念叨着,一边转身下山了,神情布满了让人感到惊悚的阴鸷气息。
夕凌风跟着她的身后,听着她就像神婆一样在那念叨着,不禁有点毛骨悚然,早知道她会有这么过激的反应,他就不把姐怀孕的事情告诉她,看她那恐怕的神情,他真的不知道她会对夕雾做出什么事情来。
等张玉玲和夕凌风走后,手捧着鲜花的夕雾出现了,她来到墓前,轻轻把鲜花放下,看着墓碑上那张照片,红肿的眼睛又忍不住湿润了,悲痛地喊了一声:“爸……”
夕雾在他的墓前轻轻跪下,伸手扶着墓碑,伤心的泪水摇摇欲坠:“爸,对不起,生前我没有对你好过,你去世之后,我也不能参与处理你的后事,我真是不孝,我真的很想知道,你临死之前到底想跟我说什么,可惜,已经没机会了……”
夕雾很悔恨:“如果那天晚上,我多一点耐心听你说,你可能就不会含恨而走,我也不会这么痛苦……”
泪水随之落下,她伸手轻轻按在自己的小腹上,悲痛欲绝地说,“阿姨说得没错,孩子的爷爷沾满了你的鲜血,我不会留下这孩子,我约好了,明天就去医院把它……”
她并非无情的人,现在要流掉自己的孩子,她怎么可能不痛心,不难过,但她不能对不起被高耀升害死的亲爸爸,只能忍痛了。
“孩子,你不要怪妈妈狠心,妈妈也很想生你下来,但现实太残酷,你来投胎得不是时候,你回到天上去当小天使,下次投胎,一定要找个幸福美满的家庭。”
夕雾说着,几乎泣不成声了。
风吹起了地面上的纸钱,飘扬在半空中,空气中透着一丝丝的寒意,落叶飘飘落下,最近有冷空气来袭,天气变得有些冷了。
但这些远不比夕雾心里的冷。
她跪在墓前,直到泪水已干,天色渐暗,她才依依不舍地离去。
当她下了山,却在山脚下看到了还没有离开的张玉玲和夕凌风,她脸上顿时露出了一抹愕然的神情,她以为他们早就走了,她下意识地转身,想从另一边离开。
张玉玲现在看到她就跟看到眼中钉似的,她刚死了老公,心情很差,她不想跟她计较,没有必要,她也不想跟她碰面。
她还没有迈开脚步,背后就传来了张玉玲的声音:“你别躲了,我是特意在这等你下来的。”她就知道,她今天一定会偷偷来拜祭夕金钊的,她猜得没错,果然被她猜中了。
夕雾吐了一口无奈的气,慢慢转过身来,看向张玉玲,轻声解释:“阿姨,我只是来拜祭一下我爸,我没想给你添堵的。”
张玉玲迈开脚步,向着她走过来,一双带着寒意的眼睛,冷飕飕地盯着她的肚子,等她来到她的面前时,脸上立即换上了一副温和的神情,握住她的手,一脸感叹地说:“夕雾,你跟高家翻了脸,你已经没地方去了吧。”
夕雾低垂着眼睑,语气有些淡然地说:“我住旅馆里了。”等做完了手术,她打算找个清净的地方坐小月子。
“你又不是没家的人,住什么旅馆?”张玉玲拉着她的手,一脸认真地说,“我们租了房子,你搬过来跟我们一起住吧,你爸这件案子远还没完,我们得住在这里,等事情完结了再回老家。”
夕雾有些讶异地看着她,有点不敢相信:“阿姨,你让我搬去跟你一起住?”她没有工作,积蓄又花得差不多,她现在情况的确是有点拮据,她都不敢住酒店,去住旅馆了。
“没错,你搬过来跟我们一起住吧,你真的太笨了,你是高家少夫人,平时也不捞点油水,现在出事了,只能委屈自己住旅馆,说出去,只会被人笑话。”张玉玲鄙视地睨着她。
“妈,你又来了。”夕凌风见她三句不离钱,忍不住想吐槽,“姐,你别管她,她穷怕了,掉钱眼里了,不过我妈说得对,我们是一家人就应该住在一起,你就搬来跟我们一起住吧。”
其实他有些纳闷,他妈刚才还挺痛恨夕雾的,怎么一下山她就改变了主意,现在还邀请夕雾跟他们一起住,算了,这么复杂的问题,他是想不明白了,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就好了。
夕雾有希望踌躇地看着他们,不好意思地说:“我会打扰到你们的。”
“姐,你就放心吧,咱们租的房子有三个房间,刚好一人一间,一点都不会打扰哦,要是你能做饭给我吃,帮我收拾一下房间,我会更高兴。”夕凌风高兴地笑了,露出了那一口白晃晃的牙齿。
夕雾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亲人的支持了,张玉玲对她改变了态度,这让她一下子变觉得心窝里暖暖的,轻轻点了点头,说:“好。”
张玉玲见她答应了跟他们一起住,脸上渐渐露出了笑容,只是那笑容看着有点瘆人。
已经是最后一天了,第二天夕雾就会去医院做手术,但拘留所那边还没有传来消息,这可把苏尽欢给急坏了,她握着手机,在大厅里来回踱步,咬牙切齿地怒吼:“这个高飞扬可真过分,他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不要了吗?”
那天,她把夕雾验孕和预约打胎的单子都给他看了,她以为她能够看到自己想要的结果,没想到这高飞扬居然这么愚孝,一心只想保住高耀升,压根就没想跟夕雾有将来,就连他们的孩子,他也不想要了吧。
“过分,真的太过分了,这该死的高飞扬,真的气死我了……”她像只被激怒了的母老虎,张牙舞爪地怒吼着。
霍冽宸肆意地坐在沙发上,叠着长腿,手上拿着平板电脑,正在查看计划书,眸子余光看她一眼,忍不住感到好笑:“这是人家两口子的事情,你这么着急有什么用?”
她可真是操心的命,总是操心这个操心那个,他看她就没闲着的时候,她这么关心别人,他可是会吃醋的。
苏尽欢紧握着手机,跺了跺脚,一脸气恼地说:“高飞扬再不做选择,夕雾明天就要去打掉孩子了,那是你姑姑的亲孙子,我能不操心吗,老爷下了命令,让我无论如何要劝夕雾留下孩子。”
她能做的都已经做了,现在就看高飞扬的态度了。
夕雾是高家明媒正娶的,她肚子里的孩子是高家的血脉,也是霍湘宁的亲孙子,霍震南想保住这个孩子,现在高飞扬弄成这样,如果他在狱中有什么事,这孩子就是霍湘宁的延续了。
霍冽宸轻哼一声,有点不满地说:“他这么有本事,他怎么不自己去劝,就知道难为你。”他横竖已经看他不顺眼了。
“他劝得了,他就不用低声下气来找我了。”自从上次催生闹得不愉快之后,他就没怎么理她了,这次不是高家出事,还不知道他要漠视她多久,其实她觉得这样也挺好的,起码耳根清净了。
霍冽宸鄙视地说:“自己没本事,只会为难别人,媳妇,你不用管他,他让你向东,你尽管向西走,别理他。”
苏尽欢忍不住噗嗤地笑了:“你这话被老爷听见了,他可要被气得爆血管了……”她才不敢在长辈面前这么大逆不道,只要他不做过分的事,她基本上是不会忤逆他的。
她的话还没说完,沉寂已久的手机终于叮叮咚咚地响了起来,她看向手机的来电显示,脸上顿时露出了欣喜若狂的笑容,激动地说:“拘留所打来的,高飞扬这该死的混账东西,不到最后的关头都不做决定,我要骂死他,喂……”
苏尽欢立即接通了电话,她刚喂了一声,突然脸色大变,仿佛如遭雷击似的,一脸惊恐地大叫:“怎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