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在豪华的病房里,霍震南躺在病床上,依然是不声不响,不说话,对进来的人也毫无反应,就像一具仅有生命的行尸走肉,完成沉浸在自己封闭的世界里。
脑科医生程拓正在给他做脑部检查,他年纪不大,但在医学界已经获得了非凡的成就,超越了很多前辈,成为神经科最为闪耀的新星,这次受邀请前来为霍震南治疗,他穿着白色的医生袍,外貌形象打理得一丝不苟,神情严肃,一板一眼,颇有风范。
沈英杰在外面踌躇了半天,不是见到宋渝温他们,他还犹豫着要不要进来,看到躺在病床上病恹恹的霍震南,心情一下子变得复杂了,他本来应该很恨他才对的,但知道他现在这情况,他却又忍不住想来看看他。
他走过去,看着正在给霍震南检查的医生,嗓音有些嘶哑地问:“医生,他怎么样了,有没有机会好起来?”
程拓检查已经做完了,略显得冰冷的俊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淡淡地说:“霍老爷脑部神经被催眠扰乱,能够恢复到原来的水平,大概没什么机会,就算能治好,他脑退化的情况会比一般的普通人快,很有可能出现老人痴呆的迹象,你们做好心理准备。”
沈英杰听了他的话,心情顿时下降到了谷底,在他的心目中,霍震南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他不能否认,他对他有栽培之恩,如果不是霍震南,他就不会有今天的成就,他一直都那么威风凛然,伟岸,高大,站在金字塔的尖端,俾睨天下。
如今竟然落得如斯田地,如果他清醒过来了,恐怕难以接受。
沈英杰微攥了一下拳头,嗓音嘶哑地说:“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可以治好他吗?”
程拓皱了一下眉头,一板一眼地说:“以目前的医学水平为止,暂时不可能让他完全康复,就算短暂的恢复,也只是回光返照。”
坐在轮椅上的宋渝温进来了,听到他的话,说:“医学上曾经出现过很多奇迹,如果霍老爷意志坚决,未必没有奇迹。”
程拓回头,看向他,他来这里之前,已经做过调查,知道他就是霍震南最近的主治医生宋渝温,向他微点头示意,说:“宋医生,你好,我是脑科医生程拓,受院长邀请,前来为霍老爷进行大脑神经得治疗,未来的日子,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你就是程拓,幸会。”宋渝温脸上露出一抹惊喜的笑容,程拓是近年医学界最为顶尖的脑科医生,有关他的报道,铺天盖地,很多有钱人捧着万金,想请他治病,但他的脾气古怪,性情孤僻,心情好的时候,不要钱也会帮你治疗,但心情不好,就算给他一个天下,他也不会接受。
程拓微颔首:“我给霍老爷开了一个治疗专题的方案资料,我会让助手发给你一份,有什么意见,请你尽管提,不要客气。”
“有你的加入,霍老爷的病一定可以事半功倍。”宋渝温脸上掩不住的高兴。
“希望吧,天色不早,我要下上班了,下次再见。”程拓伸手捏了捏有些抽痛的眉心,他已经两天没休息了,现在只想回去好好睡一觉。
程拓说完,让助手收拾好资料,便转身,迈开笔直的长腿,走了出去。
宋渝温看着他的背影,有些惊喜地说:“听说程医生性情孤僻,不按理出牌,不关心别人的死活,很多有钱人想请他治病,都吃了闭门羹,没想到霍少这么厉害,竟能邀请到他出山,有他在,霍老爷的病好起来的机会就大多了。”
沈英杰皱眉说:“但,他刚才不是,霍老爷不可能恢复到正常水平,就算有也是回光返照。”
“我听说,这是程医生的做事风格,他说出这种话,说明霍老爷最坏的情况就是这样,英杰少爷,你放心吧,霍老爷也不想一辈子就这样躺着病床上,霍老爷最想见到的人就是你,他最想得到的就是你的原谅,如果有你的支持和鼓励,霍老爷一定可以好起来。”只要霍震南心头最大的心结打开了,那么病情便会渐渐变得明朗化。
沈英杰听着他的话,眸子闪亮了一下,随即暗沉下来,轻哼一声,冷冷地说:“谁这么有空闲着天天跑来看他,我很忙,我要管理公司,很多事情都要亲力亲为,走不开,我今天也就顺路,帮伶俐拿药经过这……”
紫颜立即笑着说:“是,我们知道英杰少爷现在是大忙人,要自己管理一个这么大的集团公司,真的分身乏术,那就请英杰少爷,来给伶俐拿药的时候,多多经过这里,跟孤独寂寞的霍老爷多聊聊天,多鼓励和支持他,说不定心灵所致,霍老爷就能好起来了。”
沈英杰知道紫颜这是在给自己找台阶下,他轻哼一声说:“看情况吧,天色不早,我也要回家陪老婆吃饭了,你们请便吧。”
“英杰少爷慢走。”紫颜笑眯眯地目送他离开,等他走了出去,忍不住噗嗤地笑着说,“这家伙的性格真是别扭得可爱,也就伶俐能受得了他。”有时候就是太矫情了,心里分明就是在乎霍震南,想让他好起来,表面却装出冷酷,漠不关心的样子。
宋渝温推着轮椅来到病床边,撑着虚弱的身子,给霍震南做了一下简单的检查,说:“有了程拓这个顶尖的脑科医生在,又有亲人的鼓励,霍老爷的病情前景光明,会好起来的。”他跟程拓的性格相反,他对病人从来都是抱着乐观的态度。
紫颜轻轻点头,在一旁默默地陪着他。
此刻,天色已经暗沉下来,医院的人流也渐渐减少,安静下来了,程拓交代了属下一些事情,便准备下班回家休息,他刚经过医院的绿色通道,前面的救护车上推下来了一个产妇,产妇抓着身上的被子,正痛得不断惊叫:“啊……好痛……我不要生了……好痛……呜呜呜……”
程拓刚想让开,脸上的神情突然僵住了,双脚就像生根了似的,再也迈不开了。
“程医生,麻烦让一下。”护士推着产妇,正着急地往里面送。
程拓仿佛才回过神来,立即抓住了其中一名护士的手臂,沉声追问:“她的情况看起来有些不对劲,她怎么了?”
护士神情紧张地说:“她在路上出了车祸,受到惊吓,胎儿八个月要早产了,情况危急,得马上送她进产房。”
“八个月的早产儿。”程拓低声说着,立即转身,向着前面的产妇追过去。
这时,沈英杰也刚好在里面出来,看到程拓刚想跟他打招呼,却见他神情焦急地追着前面的产妇而去,顿时愣了一下,不是说程医生是脑科医生,性格孤僻,不怎么关心别人的死活吗,这怎么才转眼就追着一个产妇跑了?
沈英杰耸肩,没有理他,迈开脚步匆匆离去,尤伶俐还在家里等着他回去吃晚餐,他可舍不得让她挨饿。
刚出了车祸要早产的产妇,被推进了产房里,痛得七晕八素,不断嗷嗷叫,就在迷迷糊糊间,耳边响起了医生和护士的讨论声音。
护士紧张地说:“程医生,她的羊水检查出了,有些浑浊了,但她还没有破水,得赶紧人工破水,不然孩子在里面很危险。”
就在这时,耳边响起了一把熟悉的低沉男人声音:“让我来。”那语气是那么的果断,一板一眼,威严霸气,不容人质疑。
靠,这怎么是个男的,竟然还要帮她破水?
罢了,只要孩子平安,男的就是男的吧。
痛得恨不得晕过去的陆璐,强撑着一口气,伸手一把抓住了那医生的衣服,有些激动地说:“拜托,我每天做产前瑜伽,就是为了顺产,能不能……”
她未婚先孕,不想连累家人的名声,她没有告诉家里人,她怀孕的事,她现在是一个人,听说顺产容易恢复,她好照顾宝宝。
医生立即回过头来看着她,陆璐一看这男人,顿时吓得瞪大了充满泪水的大眼睛:“你……怎么会是你……”
靠,这狗男人不就是渣了她的前任吗,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男人冷眼睨着她,神情严肃地说:“羊水污染严重,孩子很危险,必须马上得剖,我先给你破水,你放松一点,别紧张,我会保证你和孩子的安全,放心交给我。”
他依然那么冷漠,一板一眼,一丝不苟,就跟当初他跟她说分手时的表情一模一样,好气啊~
陆璐情绪不稳定了,哭哭唧唧地叫着:“我不要你帮我剖,换医生,我不想见到你,你出去……”
他不是脑科医生吗,怎么转到产科来了,竟然还要亲自帮她破水,给她做剖腹产,她不要啊。
程拓眉头紧皱,神情严肃地盯着她,冷冷地说:“现在没有比我更适合为你做这些事的医生,陆璐,你想孩子有事吗?”
“不……”陆璐赶紧摇头,伸手抚摸着肚子,孩子正在里面不安地动着,仿佛很想马上从里面出来,看看这个世界,她的心一下子软了,哭哭唧唧地说,“等会剖的时候,你能不能轻点,我怕痛啊,你是知道的,我最怕痛了……”
程拓眼底闪过一抹快得让人捉摸不到的笑意,俯下身,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嗓音低哑地说:“乖,别闹,我两天没睡了,下手重了,等麻醉过后,你会痛死的。”
什么,这狗男人两天没睡,竟然还来帮她做剖腹产,要是他一不小心划歪了怎么办,陆璐情绪更不稳定了,为了躲开他,她已经特意跑到大老远的地方来待产,没想到竟然还能撞上,真是孽缘啊~
“你冷静下来,你这么激动,会让孩子很不安的,不想孩子有事就放松,深呼吸,听我的口令,吸,呼……”程拓安抚着她。
陆璐现在已经没了主意,只要孩子能够平安剖出来就好,她跟着他的口令做深呼吸,总算肚子没那么痛了。
程拓见她慢慢放松下来,问:“生孩子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一个人来,孩子的爸爸呢?”
陆璐咬了咬唇,充满了泪水的大眼睛,哀怨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赌气地说:“孩子没有爸爸。”
程拓眼眉一挑,冷哼一声,唇边泛起一抹嘲讽,说:“孩子怎么可能没有爸爸,你别告诉我,你会单性繁殖。”
看到他这冷漠的样子,她就更气了,哭哭唧唧地说:“孩子没有爸爸就没有爸爸,他已经死了,可以吧……”
程拓看着她,脸上的神情微僵了一下,看来她真的很恨他了,这孩子八个月,正好是他们分手的那个时候……
护士匆匆走过来报告:“程医生,手术室已经准备好,随时可以进行手术。”
“马上给产妇准备剖腹产。”程拓收回了抚摸她头顶的手,戴上口罩,命令把她转入到手术室。
阵痛又开始了,陆璐痛得抓住了程拓的手臂,脸色苍白地大叫:“啊……好痛……啊……痛死我了……呜呜呜……”
她的力气很大,把他的手抓痛了,但是程拓没有拉开她的手,陪着她一路进入手术室。
陆璐抓住他的手臂,痛得七荤八素,脑海里不禁想起了那个被分手的夜晚,一时悲从中来,身体痛,心更痛,她叫着便忍不住啕嚎大哭了起来,把周围的护士都吓了一跳,以为她怎么了。
程拓眉头皱得都可以夹死蚊子:“陆璐,你别哭了,这种时候哭,对你身体不好,对孩子也不好,想把眼睛哭瞎?”
被他一吓,陆璐哭到一半,赶紧收住哭声,她还要照顾孩子,她可不能瞎了,她满眼哀怨地瞪着他,哽咽地骂了一句:“狗男人。”
如果不是他,她怎么可能会落得这么凄凉的境地,自己一个人待产,还要自己一个人照顾孩子,她惨兮兮。
程拓有些哭笑不得,狗男人就狗男人吧,谁让他欠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