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裴远也不认为这是巧合,宣了太医和仵作进来检查了一番,那四人确实是被蜂窝煤毒死。
死亡时间与那名男子说的一般无二。
可这确实太巧了。
他的视线落在徐贤良身上,对方神色平静。
他招来冯英问了话,冯英对他耳语几句,裴远得知徐贤良通过宫中的下人往外传的消息。
可那消息的内容很普通。
徐连春的脸色精彩极了,一想到还是有可能整到季今宵,他心中忍不住升起一丝期盼,可他又忍不住怀疑这四具尸体是怎么来的?真有这么巧合?
徐贤良这是为了保他儿子的官途已经有些不计后果了。
即使知道这样会让裴远不喜,会让对方怀疑,可他依然做了。
他儿子中了季今宵的计,已经算是诬告,裴远早先就说了,诬告同罪,儿子这身官服算是保不住了,而且是被裴远亲自扒下去,以后也没什么做官的可能,一辈子的前途就这样没了,徐贤良只能冒险。
如果季今宵也确实有问题,那这件事或许还有回旋的余地,只看那人能不能扛住,只是他心中实在没有多少把握,还是太匆忙了。
徐连春的志得意满就连季今宵派去盯着他的人都察觉出来了,更别说徐贤良这个当爹的,他担心出事,做了后手。
“陛下,季今宵身份不同与皇家有亲,若此事传出去,恐怕不利于皇家名声。”三皇子一系的官员站出来道。
有落井下石的机会,得赶紧丢石头。
季今宵站在原地半天也没说一句话,赵国公急得半死,大声说道:
“你放屁!”
“难道吃饭噎死人就要怪卖粮食的?”
“打铁铺的菜刀砍死,那是不是也要怪铁匠?”
“布商的布勒死人,是不是也要怪布商?”
“赵国公,你自己心里明白,这两者根本不是一件事。”
两人险些就要上演全武行。
季今宵脑海里快速过了一遍今日发生的事,大声说道:“陛下,话糙理不糙,赵国公说的话就是臣想说的。”
“况且此人说要为家中爹娘父兄求一个公道。”
季今宵手指着那还在哭哭啼啼的男子,“可臣观他似乎并没多少伤心之意?”在一个常年飙演技的人面前演戏,季今宵总觉得有问题。
男子还没开口,大臣帮腔,“季今宵,事到如今你还污蔑受害者,不知悔改!”
“陛下,这人说他家人是被蜂窝煤毒死的,这个臣要先解释一下。”
季今宵高声道:“对于每一个第一次购买蜂窝煤的人,都会被告知蜂窝煤的使用方法,不能紧闭门窗使用。”
“蜂窝煤是最新出现的燃烧物,每一个购买的人想必都会细细询问,不可能粗心大意的把窗户紧闭,除非是有人故意。”
他的眼神上下打量着那跪地的男子。
对方顿时一把鼻涕一把泪,“大人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怀疑我自己把家中爹娘兄弟毒死不成?!”
“这世上就算在畜生不如的人,也不能做这种事!大人位高权重,又何必欺辱草民。”
“草民也没想要什么,只想要个公道,否则我爹娘兄弟在九泉之下也不能安稳啊!”
他脸上沾着磕破了头的血和冤屈的泪,大部分人看的为之动容。
徐贤良却心中一颤,闪过一丝不安。
“我也没说是你做的,你看你反应这么大,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做贼心虚。”
季今宵抱着胳膊,好整以瑕的看着他,确定了。
徐贤良神色一紧,想说几句,神色犹豫片刻后终究还是没动。
袁鸿飞道:“陛下,季大人身份不同,要谨慎处理,此事必须要查个清清楚楚才好,不可全凭此人一言。”
“即使这四人死因没有问题,此事也不能全怪季大人。”汪明宏道,“季大人刚才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出了事儿,如果不是他人害的,那就是他们自己粗心大意。”
裴远端坐上方,眼神淡漠,面色冷漠,“你可知在朕面前说谎的后果?”
“前面说谎的二人已经被压下去,杖责收押,秋后处斩。”
有些事虽然只是怀疑,但怀疑就够了。
男子手心全是汗,被裴远骇人的气势压得浑身颤抖不停。
“草民,草民……不敢说谎。”他结结巴巴。
裴远不再看他。
直接让人去查对方,凡做过必有痕迹。
那男子反应过激的自作主张的辩解后,事情已经超出了徐贤良的掌控。
对方只是个普通小民,面对满朝文武,太想掩饰,终归还是过了。
皇帝一声令下,文武官员暂时回到各自部门当值,男子被严加看管不准旁人接近,两个时辰后,他所有的信息都摆在了裴远面前。
众人被再次招来。
“有人称你昨晚还在赌坊赌银子,按照你的说法,这会儿时间应该也发现家里人死亡之事吧?还有心思出去?”裴远看完后随意问道。
徐贤良心中长叹,准备的太过匆忙,漏洞终究还是太多了,这等赌鬼,即使再多嘱托,对方还是会偷摸出去。
“小人……小人记错了,小人……是从赌坊出去,才发现家中情况……对,就是这样,小人是记错了。”他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
“那你的银子又是从何而来?赌坊的人说你昨晚出手阔绰。”
“是……是……”男子脑子疯狂转动,面对一国天子的逼问,加上两个时辰的煎熬,已经有些胡言乱语,“是……借……不不不!捡的!是草民捡的!”
赵国公暴喝一声:“死到临头还敢狡辩?速速招来!”
“草民,草民没有骗人……陛下……草民说的都是真的!”
“胡言乱语!”裴远淡淡道。
“来人,拖下去。”
“你可得想好,现在说了少受些苦,要是被带下去,那牢里的刑具你都得尝一遍。”季今宵说道,“事已至此,你狡辩有什么意义?无非就是痛快与不痛快的区别。”
男子神色挣扎,门外进来两个侍卫,还没开始动手,男子就疯狂挣扎着往前爬,“我说!我说!我全都说!”
“是有人!有人给了我银子,让我这么干的!”他痛哭流涕,“我也不想的!可我要是不做,要是不做,我的命也保不住了!呜呜呜,我也不想的!”
众人骇然,这人居然丧心病狂到如此地步,为了自己活命连家里的爹娘兄弟都能狠心下手,说是畜生都算是对他的夸奖。
“陛下,事情已经很清楚了,这是有人故意想要污蔑臣。”季今宵拱手,眼神像是不经意间瞟过徐贤良,对方神色坦然,镇定自若。
袁鸿飞道:“陛下,此等不孝不义之人应当处以极刑,以儆效尤!”
又有几个大臣开口附和。
裴远龙行虎步的走了下来,一脚踹翻对方,怒道:“畜牲!”
“来人,拖下去!给朕仔细的查!”
男子大呼小叫的被拖了下去。
裴远又神色不明的看了一眼徐贤良,转身回到龙椅上。
“既然事情已经查明。”
“徐连春诬告一事属实。”
“革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