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 小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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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人从积雪里抠出银子,又从雪地爬起。

她擦干眼泪,平缓了心情,目送姚贺离开。

然后把银子塞到袜子里,一瘸一拐的朝家赶去。

这场雪,下了足足五天。

直到年过完了,才慢慢停下。

街道上的铺子,陆陆续续都开门营业了。

包括江家小食铺。

由于江福宝不用再往铺子里放东西,她也就留在家中,不再日日去铺子了。

每天都睡到自然醒,还能赖个床。

舒服极了。

几个姐姐留在家里玩耍,哥哥们去学堂读书。

吃完早饭,江福宝带着雪浣,去了一进院的堂屋。

那里有大桌子。

江福宝像个小夫子一样,教三个姐姐读书写字。

有干爷爷这个外挂,她不用再刻意藏拙了。

因此,学识已经超越最先读书的二哥。

好消息是,二哥跟向来聪慧的亲大哥同吉,竟然一同换班了。

去了第二阶的进学班。

再努力些,进了待考班,就能下场参加县试,若是上榜了,还能去考府试,再中,便是童生了。

“三姐,你这个字写错了。”江福宝对着江欢愉说道。

随后,她在纸上留下了正确的写法。

还让三姐罚抄十遍。

江欢愉听话又老实,一句怨言都没有,甚至还感谢江福宝指出她的错误。

并多写了十遍。

比江同土这个厌学小孩强多了。

“小姐们,该吃午饭了。”丫鬟从外头进来,弯下身子对着江福宝说。

“行,就摆在堂屋里吧,记得喊嫂嫂来,刚好我今天还没看安安侄子呢。”

江福宝撂下书本。

伸了个懒腰。

“是,小姐。”丫鬟又退了出去。

三岁的雪浣,跪在椅子上,帮忙把桌子上的笔墨纸砚收拾干净。

又拿出一块抹布,小心翼翼的擦拭着。

可惜她太小了。

胳膊也短。

只能把边缘擦擦。

中午吃的是白菜炖排骨和红烧肉以及炒菌子外加每人一盅饭前甜汤。

用完饭,丫鬟收拾完残羹剩饭。

留在府里的下人们,也都去后院吃饭了。

除了雪浣。

江福宝让人给她单独弄了一份坐在小桌子上吃。

这就是贴身小丫鬟的待遇。

跟普通丫鬟不同。

“咳咳咳。”午睡醒来,江福宝听到雪浣在咳嗽。

估计是化雪时温度下降,所以冻着了。

“雪浣,过来,我给你诊脉。”江福宝靠坐在床上,对着雪浣招了招手。

“是,小姐。”雪浣从椅子上爬下来,听话的走到跟前,把细的像竹竿子一样的胳膊,伸了过去。

“确实染了风寒,我一会写个方子,让下人去外头的药铺给你抓点药,煎了喝。”

不一会,江福宝放下搭脉的手。

她穿好外衣和鞋子,下了床。

走到书桌边,拿起毛笔,用雪浣刚磨好的墨汁写下药方。

麻黄去节,二两。

桂枝去皮,一两半。

杏仁四十五个,甘草半两。

每种药材都减少了将近一半。

毕竟雪浣太小了,用不了重药。

写完,她拿着还没干透的纸张,独自去了后院。

“阿北,你去药铺按照这个方子抓些药来,然后用九升水煎之,记得撇掉浮沫,先煮麻黄。”

把药方递给下人后。

江福宝又掏出一粒碎银。

买雪浣的钱,阿奶已经补给她了。

不光如此,阿奶还偷偷多给了她二两银子。

所以江福宝现在是个小富婆。

“是,小姐,小的现在就去。”阿北放下扫帚,接过药方和碎银,从后门出去。

等药煎好时,江家人已经关掉铺子回来了。

“咦,屋里怎么一股药味,谁生病了?”孙平梅鼻子最灵,哪怕药是在后院煎的。

她也能在一进院闻到。

“是福宝小姐,她让小的去药铺抓了药,方才药刚煎好,已经送到二进院子了。”阿北解释道。

“啥?福宝病了?”江四银听到这话,吓得拔腿就跑。

其他人也都纷纷跟上。

正在屋里看医书的江福宝,突然听到外头的楼梯“轰隆轰隆”直作响。

她还以为地震了呢。

“福宝,你生病了?怎么好好的生病了呢?是不是冻着了?不行,爹爹现在就带你去医馆,哪能随便喝药呢。”

江四银第一个推门进来。

坐在小板凳上端着碗喝药的雪浣,他愣是看都没看到。

直接走到江福宝的面前,用手摸着她的额头关心道。

随后,张燕子,张金兰,江大和他们也都进来了。

屋子里挤满了人。

“爹爹,你误会了,不是我生病了,是雪浣染了风寒,我就写了个药方,派下人去药铺给她抓药,喏,她正在喝呢。”

江福宝放下医书。

指着一脸懵逼的雪浣,对着爹爹说道。

“啥,风寒?不行不行,万一把你也染上了怎么办,雪浣啊,你往后几天,去中间的屋子住吧,那里空着呢,别到小姐屋子里来。”张燕子连忙对着雪浣说。

“是,夫人——”雪浣乖巧的端着碗出去了。

“娘,没事的,雪浣是冻着了,不会传染给我的。”

可惜,无论江福宝怎么解释。

家里人也不听。

于是,雪浣被隔离了足足七天。

等她好全,才被家人允许,再次来到她身边伺候。

不过,张燕子怕女儿写的药方,把雪浣喝坏了,还特意拿着纸,去问了医馆里的大夫。

得知这个方子开的极好,一定是医术颇为老道的大夫开出来的。

她才放下心。

自此,江家但凡谁生病,都第一个找江福宝看。

让她积累经验的同时,还能省笔银子。

“我侄女就是神童,我跟你们说,她如今才五岁半,就能帮人看病了,前些日子,我腰疼,结果她拿着银针,给我随便扎了几下,你们猜怎么着,第二天就不疼了!”

夏天。

最热的七月。

江二勇在三楼与一桌熟客聊了起来。

他疯狂炫耀着自家侄女。

眼里满是得意之色。

“二勇啊,虽然咱俩相熟,但你也不能这么框我啊,五岁看诊,谁信啊,我家孙子都七岁了,到现在字都没认全呢。”

有人不信。

江二勇也懒得解释,他就是想找人炫耀下而已。

哼着调子,下了楼。

他身子松快了,心情也好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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