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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章送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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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有时伤敌一千,或许便要自损八百。”

  盛汝筠的眼中透着些许担忧,“朕绝不允许你搭上自己,想要铲除这些蠹虫还有许多法子,你不许涉险。”

  薛轻凝心头一暖,以手托腮凝视着他,“陛下,臣妾若说自己有私心,陛下会不会怪罪?”

  “私心?”

  盛汝筠知道她指的是什么,其实这次薛轻凝请命回府,他便已经猜到,她是想要回府替母亲报仇。

  这又怎么能算得上私心?

  他原本就说过会护她安宁,这些狼子野心的东西不除,她又怎么能有安宁。

  “就算是私心,朕也一并通融了。”

  他的声音温柔且深情,是薛轻凝不曾听过的亲密,反倒有些茫然,“陛下……不问问臣妾的私心?”

  “问来做什么?”盛汝筠欠了欠身,“朕早已说过,等你愿意坦白的时候,朕再好好洗耳恭听。”

  薛轻凝眼中有些酸涩,低头间有什么东西落下来。

  她失去了一个最终要的人,却又收获了另一个重要的人。

  这世事实在有些造化弄人。

  二人依偎了好一会儿,薛轻凝竟不知不觉睡着了。

  等外头敲过了三更,盛汝筠才轻轻地将手从她脖颈下抽出来,又蹑手蹑脚地下床穿衣,好似生怕扰了薛轻凝的美梦。

  盛汝筠一面穿衣,一面哑然失笑,如今自己怎么好似侍寝的一般,竟要做贼似地来,又要悄无声息地走。

  整理妥当之后,他恋恋不舍地看了看床上,那粉嫩的女子犹自拥着锦被,一张樱桃小嘴微微张着,甚是娇憨可爱。

  定了定心神,他毅然转身向外,院中几处微微有些响动,等盛汝筠出了院门,一切又恢复平静。

  回宫的路上,盛汝筠罕有地觉得有些疲惫。

  或许今日真的有些放纵了,又或许是有几日没有行事,腰间隐隐的酸痛,令他皱眉欠了欠身。

  一闭上眼,还是薛轻凝那媚眼如丝的娇态,令他欲罢不能。

  等翠微山庄的事情了解,再也不许这小东西出宫。

  ……

  一连几日,相府都是风平浪静。

  春桃在院中歇了两日,心中始终惴惴不安,不知到底还要不要回薛夫人院中,又害怕回去之后招致薛夫人的报复。

  是日,院中只有她与翠珠二人,春桃终于忍不住,朝她试探开口。

  “娘娘这回在府中,不知要住多久?”

  翠珠正洗衣裳,头也没抬,“此事岂是你我该打听的?”

  “这个倒是……”春桃讪讪笑了笑,凑过去帮她一起摆弄盆里的衣裳,“我就是随口问问……”

  翠珠似笑非笑地看了看她,又低下头去,“你是担心,娘娘回宫之后,没人替你遮风挡雨吧?”

  既然她将话说开,春桃也不想再遮着掩着,凑近几分,“好姐姐,你我以往也算合得来,还求姐姐给我指条明路。”

  之前薛玉柳还未进宫时,二人因为主子的关系,也算走得很近,春桃对她虽然有些防备,但也没有其他能询问的人了。

  “我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河,能给你指什么明路?”翠珠叹了口气,眼中有些晦暗,“咱们做下人的,还不就是人家脚底下的一只蚂蚁?”

  春桃死死咬唇,无法反驳。

  “想要活命,还得靠自己才行,”翠珠的声色一沉,眼中似乎有些闪烁的暗示,“你瞧东边院子的三个姨娘,不终究还是熬出头了?”

  这些天来,没了薛夫人在府中作威作福,那三位姨娘过得甚是自在,其中一人甚至得了薛成贵的青眼,能在后院做主掌事。

  春桃被她微微说动,“姐姐的意思,是让我投奔别的院中?”

  翠珠愣了愣,在心里暗骂一声“蠢货”,瞥了她一眼,“去谁的院中做下人,不都是下人?”

  “你若真的想要出头,就得狠狠心豁出去!”她的声音骤然阴狠。

  “豁、豁出去……”春桃惊怔,“如何豁出去?”

  翠珠白了她一眼,端起木盆站起身来,“那就不是我能教你的了,自己好好想想去。”

  看着她摇步去了后院,春桃有些呆怔地站了半天,始终想不明白她那话是什么意思。

  “春桃?”

  身后一声招呼,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转身便见连翘拿着一包东西过来。

  “娘娘房中缺了些香料,我要出门采办一趟,这药是相爷每日要吃的,你替我煎好了送过去吧?”

  春桃有些意外,这些天薛轻凝并未给她派过什么活,只让她在院中干坐着,甚是心慌。

  如今能让自己去跑跑腿,她反倒安心不少。

  “是,”春桃赶忙笑着接过药包,殷勤应声,“连翘姐姐放心,我定然办妥了。”

  连翘笑了笑,细细叮嘱她如何煎药,然后便转身出了院门。

  春桃在小厨房把药煎好,小心地端着往主院而去。

  墙角边,翠珠伸了伸脖子,目送她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抹阴鸷。

  薛成贵房中。

  原本是在府中装病,可眼下他被相府这些事情搅得心神不宁,连日都觉得心头隐隐作痛,倒真的成了卧病在床。

  这几日都是柳姨娘在床前照应,可薛成贵嫌她笨手笨脚,总是没有个好脸色。

  刚才午饭时,薛成贵又嫌菜式咸了些,挑三拣四了许久才罢休,柳姨娘趁他去床上躺着,便赶忙逃到外屋呆着,没有叫唤绝不想进屋。

  正郁闷着,春桃摇着步子进了屋,“姨娘,我给相爷端药来了。”

  薛成贵那般难伺候,柳姨娘才不愿领这活计,巴不得躲得远远的。

  她眼中一转,并没有接下药碗的意思,而是朝她笑了笑,“那就赶紧端进去吧,给相爷喝下好歇息了。”

  春桃并未察觉有他,端着碗便往里屋走去。

  “相爷?”

  她试探地通传一声,“奴婢给您端药来了。”

  薛成贵听到“药”字便来气,抬眼正要呵斥,忽然看见影影绰绰中,一个纤瘦的身影站在床边,话到嘴边却骂不出来了。

  “今日怎么是你来了?”

  他的目光在春桃全身上下掠过,好似在探寻着什么。

  “连翘忙不过来,娘娘便让奴婢过来送药。”春桃不敢抬头,声音甚是软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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